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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一人含泪而笑,一人心若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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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楚沛凝坐在梳妆台前,头也不回地说话,在她身后,武默坐在椅子上,左瞧右看,听到此言,不屑一哼,摊了摊手。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对你也完全不感兴趣。要不是我爹,这一趟门,我可没打算出。”

“我也是。”

短暂的几句话,两人再没了一个字。

武默坐在凳子上,直打哈欠,楚沛凝双目出神,心思也不在闺房之中。

两人安静地坐着,相距不足五米,却又相隔一个世界。

二长老坐在酒桌前,自饮自酌,一边喝,一边独自垂泪。

下人大都不在,只有服侍了他大半辈子的侍女楚真芸端着酒,站在一旁。楚真芸今年五十三了,从十几岁开始,就服侍二长老,二长老年轻时候暴躁如雷,一句话不对就要动拳脚,后来,他儿子和儿媳妇死了,留下了楚沛凝一个,从那以后,二长老就很少发脾气了。

楚沛凝是他的掌上明珠,从小,只要楚沛凝要的,哪怕天上的星星,二长老也要想方设法给她摘下来,楚沛凝哪天不舒服了,二长老比她还难受,抓耳挠腮,坐卧不安,恨不得把那疾病一把抓出来,安在自己身上。

二长老厚着脸皮,一封又一封地给武子方写信,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家的孙女?

楚真芸看二长老自饮自酌,少吃多喝,老泪纵横,看得楚真芸忍不住眼眶微红,她犹豫片刻,斗胆走到了桌面,欠了欠身子,道;“二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二长老抬头看了眼楚真芸,指了指桌子对面,道:“来,真芸,你也饿了吧,陪二爷吃酒。”

楚真芸坐在桌子对面,轻叹一声,道:“二爷,今天,武默少爷不来了吗?我看他神色自若,谈吐文雅,一表人才,是人中之龙啊。他已经和小姐见了面,您又有什么担心的。”

二长老摇摇头,捡了两颗花生送到嘴里,“武默是一表人才,而且,这小子虽然装的文质彬彬的样子,但眼睛有光,机灵着呢。他真要是和我那宝贝送女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可......真芸你也知道,沛凝是什么性子。我从小惯着她,沛凝要星星,就根本不会看月亮。武默一表人才又能怎么样,沛凝和他,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楚真芸张了张嘴,喟叹一声,她又和何尝不知道。楚沛凝,可是她看着长大的。

二长老又喝了一杯,楚真芸想要出言制止,犹豫片刻,忽然将酒杯斟满,举杯道:“二爷,我陪你喝。”

二长老看了她一眼,眼泪差点落下,他点了点头,和楚真芸对饮一杯。

“我夫人走了以后,我儿子陪我喝酒,后来儿子儿媳也走了,就......”二长老抹了抹眼泪,哽咽道:“也就前几年悲风和沛凝和我喝两盅,悲风走了以后,沛凝就没了心思,现在......楚家这么大,我堂堂楚家二长老,连他娘的.....喝酒的朋友都没有。”

“咳.......窝囊......窝囊......”

楚真芸眼眶微红,差点没忍住落泪,她眨了眨眼睛,硬生生将眼泪憋在眼眶里,又给二长老倒了一杯,“没事的,二爷,沛凝会好起来的。这孩子看着柔弱,但性格坚韧,什么事儿都难不住她。”

二长老摆了摆手,“难了......难了......”

楚真芸轻叹口气,又敬了二长老一杯。

二长老连喝数杯,楚真芸坐在对面,却不知该怎么劝诫。

“当年,儿子儿媳都死了,沛凝才四岁,沛凝回来的时候,手上沾着血,脸上也有,双眼通红,喉咙哭哑了。她走过来,就用她那沾着血的,小手,就这样......就这样......”

二长老比划着,伸出右手,抓住自己左手的食指,“她说,‘爷爷......我没爹娘了’......”

二长老拼命地抹眼泪,“我当时的心......”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二长老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举起酒杯,喝了一杯,擦了擦泪水,吸了吸鼻子,道:“我当时,心碎成一瓣一瓣的,她才四岁,四岁啊。”

楚真芸也没忍住,落了泪。

“自打那以后,沛凝就不说话了。也不和他们一起玩儿了,后来,那一次,那帮小子,欺负沛凝,有个小兔崽子,骂沛凝,说她没爹没娘。”

二长老咬着牙,道:“真芸,我跟你说实话,当时我......我真想一掌毙了那个小子!后来,一旁的悲风看见了,上去和那小子打架。自打那以后,沛凝就和悲风熟络了。”

楚真芸点了点头,给二长老斟满了酒,“二爷,有什么,您尽管说,今天就痛痛快快喝一回。明天,你还是楚家威风凛凛的二长老。”

二长老自嘲地笑了笑,摆了摆手,“悲风和沛凝,都是我看大的。楚镇北那档子事儿,楚家谁不知道。不就是和下人私通吗?多大的事儿?孩子都有了,就不放过。我看悲风那小子,每天在那小院里来来往往,看的我难受。看见他,我就想起我儿,我儿没娘的时候,和他一个模样。”

楚沛凝轻叹一声道:“都是苦命的孩子。”

二长老忽然笑了,“悲风从小就天赋好,悟性极高,而且那么小的孩子,一句话不说,心里藏着事儿。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悲风这小子,总要出人头地的。他和沛凝走的近,我还挺高兴。从我儿子儿媳,死了以后,我算是明白了,什么门当户对,什么锦衣玉食,都是狗屁。我孙女能有一个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伴儿,我这辈子就值了。悲风这孩子好,知根知底,而且对我孙女好。我寻思着,等沛凝大了,她要是真喜欢,我就把沛凝许配给他,他成了我的孙女婿,也能和她娘沈月寒从那个小院子里出来。”

说道这里,二长老顿了顿,忽然将酒杯“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大骂道:“哪知道大长老那个老王八蛋,杀了悲风他娘,还一掌将尸体粉碎,连他娘的骨头都没留下了。”

二长老含泪骂道:“这他娘的楚悲风能干吗?反出楚家,与楚家势不两立。这还算轻的!”

二长老伸手不停地拍着桌子,“那楚镇北,怂的和个鸡崽儿似得,他爹说什么,他就是什么,整个儿一个窝囊废,小老婆让人杀了,连灰都没剩下,儿子让人逼走了,他硬是一个屁都没放!他他娘的也算男人?怎么当得族长!”

楚真芸大惊失色,偏头看了一眼,房门紧闭。又想起大长老闭关修炼,这里是二长老的小院,应该没什么人,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二长老叹息连连,“沛凝什么也不知道,我没敢告诉她,她回来就打发出去了,本想着,多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哪知道,她在奥林匹斯神王赛上,还遇到了悲风。在神王赛的时候,悲风轻而易举地就将楚惊羽,楚惊风两兄弟击败了,而且用的是同样的招数,高下立判。悲风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还要强。三长老他们都慌了。”

二长老冷笑几声,道:“现在慌了,慌屁啊,早干嘛去了。神王赛场,楚家不少人都盯着悲风,但这小子,和武家沾上了关系,某一天,神秘消失不见了。现在过了多长时间了?快一年了吧。一年,哪儿都听不到这小子的消息,甚至不知道在哪儿,找遍大江南北都找不到,惊风十八式,是楚家老祖宗,呕心沥血研究出的精妙鬼术。悲风悟性极高,天赋卓绝,心性沉稳,能隐忍,他一年不出现,就说明,在什么地方潜修。等他再来到楚家的时候,楚家,大祸临头,严重了,断子绝孙,尸横遍野。。”

楚真芸吓了一跳,道:“二爷,有那么玄乎吗?悲风也就一个人啊。”

“呵......”二长老不屑地轻笑几声,“妖僧无佛,也是一个人,荡魔山几万人,挡住了?青莲剑侠李太白,也是一个人,四十多位鬼王境,挡住了?姜鸿钧一人一马,北上三万里,谁挡住了?”

楚真芸道:“可.....可他们是武曲星下凡,悲风他......”

二长老伸出食指不停地戳着桌子,道:“沈悲风就是那样的人!”

楚真芸心中一片惊骇,她不修行,自然不懂那么多道理。

二长老常长叹一声,道:“我想明白了,真芸,正要有那一天,你就脏脏手,杀了我吧。”

“啊!”

楚真芸惊得站了起来,手里的酒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二长老瞥了她一眼,继续喝酒。

楚真芸吓得冷汗直流。

二长老道:“真芸,我喝得虽然多,但不醉。我说的是真的,沛凝是个傻丫头,这辈子,也离不开悲风了。悲风倔强能忍,他能隐忍这么多年,一年销声匿迹,就足以说明,这小子,下了杀心了。他和沛凝再好,沛凝也拦不住他。他要把我杀了,沛凝......得有多难过啊。”二长老眼睛又红了。

他站起身,腿一软,趴在了地上,楚真芸前去扶他,二长老将她退卡,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面对楚真芸,一躬到底。

楚真芸立刻跪了下来,“二爷,您这是干什么。我受不起啊。”

二长老将楚真芸扶起,老眼含泪,“受得起,你受得起。就当二爷求你了,这事儿,是要你背一辈子的罪孽啊。哪怕入了坟,都得让楚家的后人掘出来,挫骨扬灰。但你,必须答应我。”

楚真芸张了张嘴,眼睛通红。

二长老老泪纵横,“我求求你了,真芸,你答应了,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楚真芸连连摇头,“不,下辈子,我还服侍您。我......我......二爷......我应下了。”

二长老含泪而笑,楚真芸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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