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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怪人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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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雪山山顶外,狼犬和小破晓正趴在雪堆里,二人身边,琴妙云、海蛟奴南宫恶、玉芙蓉、屠杀、遥影、蛇君蛇冉奎、莫云机,还有那肖栢元,几人都在,唯独少了许嫣苓、姜鸿钧、石粒三人。

琴妙云坐在雪地,轻轻弹奏长琴,奇怪的是,四周却并无声音传出。

莫云机等人坐在一起,蛇冉奎张口道:“今晚便是双月融合之日,许嫣苓大人什么时候出现。她若不出现,我们还进不进那银雪山神阵。”

肖栢元冷笑一声,道:“进不进?这不是屁话嘛,当然不进了。这次事情,以许嫣苓大人为核心,她若不在,闯进银雪山神阵干什么。蛇冉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蛇冉奎面露凶光,面色阴沉地道:“你个头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敢和我如此说话,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肖栢元怒哼一声,手中金光暗涌,“我正想试试,你这从古蛇荒川逃出的赖皮蛇,有什么手段。”

蛇冉奎大怒,莫云机伸出长扇,挡在肖栢元的身前,道:“蛇君不必着急,许嫣苓大人修为高深。那银雪巨人的一击,重伤不了她,今日她必然会到。”

蛇冉奎轻哼一声,面露不屑,口中却道:“那真是太好了。”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闪过一道蓝光,几人立刻如临大敌,回头看去。

入目一匹火焰独角马,气势逼人,神骏非凡。

马前坐着许嫣苓,后面坐着姜鸿钧,许嫣苓黛眉微蹙,纵身一跃,跳下马背。

望着那异常神骏的独角马,众人面露讶色,几人正要细细欣赏,姜鸿钧忽然伸手在马背上一拍,寒炽独角马飞奔而出,消失不见。

众人大惊,但许嫣苓却神色如常,玉芙蓉、遥影、屠杀几人,只当那寒炽独角马是许嫣苓的坐骑,眼中虽有羡慕,却并未多问。

许嫣苓身形一闪,便站在了蛇冉奎身边,她面若寒霜,冷冷瞥了蛇冉奎一眼,蛇冉奎立刻将头颅低下,噤若寒蝉。

许嫣苓轻哼一声,问道:“怎么样,看到那银雪山神阵了吗?”

莫云机苦笑道:“看是看到了,只是,想要进去,却是有些麻烦。”说着,他抬手指了指雪堆后面。

许嫣苓上前几步,向外看去,姜鸿钧也凑了过去。

雪堆后面是一片平地,平地之上有数道成型冰凌,冰凌罗列怪异,组成了一个奇异的图案,图案中央是一个圆圈,圆圈中央有一个奇怪的符号,那符号虽未点亮,却带着一股洪荒气息。不出意外,这便是那银雪山神阵。

阵法近在眼前,只是,在那银雪山神阵不远处,一朵巨大的白色雪莲在雪中悄然绽放,在它身旁,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

那狮子长约十仗,头顶五道白色霞光旋转,背生双翼,羽翼铺盖而下,遮挡了半边身躯。

它睡眼惺忪,却冷冷瞥了许嫣苓和姜鸿钧一眼,显然发现了他们,但却并未有所行动,显然未将众人放在眼中。

许嫣苓黛眉紧蹙,从雪堆上滑落下来,面色凝重地道:“这便是那暴雪兽王吗。”

莫云机苦笑道:“它早已经发现了我们,不知为何却不攻击。也没有再调动百兽,只是,鬼雪莲距离银雪山神阵极近,想要走入其中,怕是要惊动了这暴雪兽王。”

姜鸿钧忽然怀中一暖,低头看去,三条黑色尾巴微微荡漾,他面露喜色,揉了揉小破晓的脑袋,小破晓忽然伸出小手,目光希翼地看着他,道:“丹药。”

冥戒一闪,姜鸿钧取了两枚治伤的丹药放在了她的小手中,小破晓跑了几步,小手一张,将丹药放在了一旁坐着的狼犬面前。

姜鸿钧向狼犬看去,这次才发现,狼犬浑身血痂,显然不久前大战过一场。

看到小破晓的手掌,狼犬瞥了姜鸿钧一眼,姜鸿钧点头示意,狼犬并不领情,反而闭上双目。小破晓忽然拉过他的手掌,一把将丹药拍在了他的手中。

姜鸿钧微微一愣,耳边忽然传来一股香风,接着出谷黄莺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和狼犬掉在一起,我在半路上遇到他们。狼犬和暴雪兽王幼崽交手,身受重伤,小破晓安然无恙。”

姜鸿钧偏过头去,是琴妙云,他点点头,冲狼犬拱拱手,狼犬犹豫半晌,勉强点了点头。他的性格倒是腼腆,和他狠辣的手段截然相反。

琴妙云仍旧在轻抚长琴,姜鸿钧心中一动,道:“莫非,你在抹去我们的声音?”琴妙云臻首微颔。

姜鸿钧下意识地道:“声音已经消除,若再能消除我们的身影,我们便能无声无息地踏入银雪山神阵了。”

话音一落,场中寂静无声。

莫云机收拢长扇,忽然转身指着玉芙蓉道:“幻术。”

几人皆是一愣,全部将目光转移到玉芙蓉身上,玉芙蓉微微一顿,旋即恨恨地瞪了姜鸿钧一眼,面露无奈之色,摊了摊手,道:“也不是不可以。”

许嫣苓面露喜色,她玉手一挥,道:“好,就这么办。诸位,距离天黑还有些时间,我们调养生息,以防临时有变。”

几人纷纷盘膝而坐,调养身体。

莫云机凑到许嫣苓耳边说了什么,许嫣苓摆摆手,轻声道:“石粒应该没事。它虽然头脑愚钝,但身躯坚硬,力大无穷。只要没有鬼王境的异兽出手,很难伤他。等这次事情结束,回来之时,我们再寻他不迟。”

莫云机这才开始安心调养。

几人都在运功调养,姜鸿钧体内两颗神珠徐徐旋转,根本不用费心,便没有盘膝而坐,而是望着天空,暗暗出神,心道:“那寒炽独角马跑哪儿去了呢?阴间这么大,可千万别被哪个鬼王给拐跑了。”

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甘甜的声音。

“怎么,你不修养修养吗。”

这群人中,除了小破晓和许嫣苓,这么和他说话的,也就只有琴妙云了。

姜鸿钧摆摆手,道:“我又没出什么大力气,用不着。你呢?”

“不用。”

两人沉默片刻,小破晓走了几步,身躯一歪,头靠在狼犬腿上,睡着了。

姜鸿钧面露疑惑,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和那杀人不眨眼的凶人这么亲昵了?看着狼犬身后的尾巴,姜鸿钧若有所思。

“你为什么对小破晓那么关爱。”

姜鸿钧忽然出声询问,琴妙云犹豫片刻,嘴角带着一抹苦涩,道:“烛魂,你有成为鬼之前的记忆吗?”

姜鸿钧心中一紧,摇摇头,道:“没有。”

琴妙云嘴角微苦,道:“我有。我们阴间的八九成鬼怪,都是生物死后化为的。有些厉鬼依靠怨念存在千年,有些则随着修行,逐渐将怨念放下,向着至纯至邪的方向进化,努力让修为更加高深,还有一些,怨念消散,逐渐消失。我也是一样,只是,我和他们不同,我不是因为怨念而化为厉鬼的。”

姜鸿钧吃惊地看向琴妙云,琴妙云轻轻一笑,道:“我的脑海中,总是有一个人的身影。他英俊,风流,潇洒,时常对我微笑,有时候,我也能记起一些和他生活的片段。但是......你知道的,我们毕竟是鬼,不是人类,在死去的那一刻,大部分记忆已经全部流失。我无论怎样,都想不起他的相貌,只是,每次想到他时,我的内心就很奇怪。”

“很甜蜜,很开心......却又很酸楚,很刺痛。我不明白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已经持续了千年之久。是折磨还是幸福,我早已分不清了。”

姜鸿钧蹙眉道:“那你就没想过放下?”

“放下?”琴妙云轻笑着摇摇头,道:“我们鬼修,是人类灵魂化成的。我们声生来就是残缺的,能够思考的,能够得到的,也只有那么多。追逐权利的,自然会选择放下,渴望强大的,也会为了进阶鬼王而舍弃怨气。可我做不到,我总觉得,若连这份记忆,这份感情也真的丢弃,那我的存在,就真的没有了意义。”

“我常年闭关,不了解阴间众鬼。阴间的鬼,大都像你这般吗?”

“不是,大多数鬼都会选择放弃,努力向鬼王前进。我,算是一个特例吧。”

姜鸿钧点头,二人沉默良久。琴妙云忽然抬起头,眼中露出一抹向往,道:“烛魂,你了解阳界吗?”

姜鸿钧道 :“嚎哭夜去过。”

琴妙云道:“我也去过,但每次去,我的感觉都很奇怪。”

“奇怪?”

“嗯。人类可以为了同伴不要性命,挡在他们的身前,去面对鬼修的利爪尖牙,你说,那是为什么?据说,他们将这种行为,称为‘奉献’,这种死亡,称为‘牺牲’。但我......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在阴间,这样的事情,几乎没有。大家是互不相识的鬼修,认知的,只有对方的拳头和利爪。死亡,是强弱的证明,为了别的鬼修寻死,只会被人骂作愚蠢,不会有任何人的怜悯。”

琴妙云伸出修长的五指,红色的月亮夹在她洁白的指缝中,她轻声道:“也许,这种行为,就像阳界的太阳。明亮、温暖、高洁、神圣,却又饱含......毁灭。生之尽头,死之奥义。”

姜鸿钧微微一愣,身边忽然多了一股如麋似麝的味道,玉芙蓉摇曳着身子,坐在了他的另一边,她没了往日的娇媚,轻声呢喃道:“据说,恶鬼在被太阳照耀,魂飞魄散的那一刻,能感受到无边的幸福与温暖。那种感觉......与阴间的阴冷潮湿,截然相反。”

姜鸿钧心中暗叹,玉芙蓉和琴妙云,这国色天香的女子,虽然样貌年轻,但却是实打实的千年老鬼,孤身在这阴间闯荡千年,欢喜悲伤,独自舔舐,心中酸楚,几人知晓。

这时,狼犬忽然抱着小破晓走了过来,他将小破晓放在姜鸿钧怀里,坐在雪地上,并不说话,却竖耳聆听。

玉芙蓉望忽然偏过头来,看着姜鸿钧道:“你知道太阳吗?”

姜鸿钧微微一愣,笑道:“我就是啊。”

几人微微一愣,一旁修炼许嫣苓瞥了姜鸿钧一眼,不远处的闭目修炼的莫云机眉头划出一个波浪,脸色怪异。

“咯咯咯......咯咯咯咯......”

玉芙蓉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她拍着姜鸿钧的肩膀,道:“烛魂,你这笑话,倒是好笑。”

“我是照亮阴间的太阳,总有一天,这阴暗潮湿的大地,会拨云见日。”

姜鸿钧回过头,笑着对琴妙云道:“等那一天,有鬼修为你牺牲,你可别哭鼻子。”

琴妙云面色怪异,旋即答道:“不会。”

玉芙蓉娇笑良久,站起身摆摆手,对姜鸿钧道:“我原以为,琴妙云是个怪人,我是个怪人,现在看来,能说出这番让人耻笑的话的你,也是一个怪人。咱们还是离远一些,免的怪上加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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