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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 无佛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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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无佛望着佛魔经,从怀里拿出一枚漆黑的妖丹,那是姜鸿钧给他的。

漆黑的妖丹和金色的舍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佛将佛魔经翻开,认真阅读。

醉白狐终于落网了,那个水性杨花,杀戮成性,甚至将人吸成人干的女魔头终于落网了。

消息风驰电掣地传遍了整个阳界,男的、女的、年轻的、年长的、见过她的、没见过她的、听过她的、没听过她的,都拍案叫好,不少御鬼师都面带喜色,一个个向荡魔山奔走。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天下所有的邪恶都是这个女魔头在作怪,好像抓住这个魔头,天下就太平了一样。

荡魔大典是姬皇明联合上百位年轻一辈御鬼师,举行的除魔大典,魔是谁?当然是醉白狐。

荡魔大典定在十多日后,醉白狐却早已到了荡魔山,她坐在囚车里,周身穴道经脉全部被封死,现在她身上没有一点阴阳力,她就是个普通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姜圣洁拿了饭菜,放在囚车里,道:“吃点吧,你还想吃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醉白狐盯着姜圣洁道:“我想吃你胸前的肉,要油炸,你也满足我吗?”

姜圣洁愣了愣,柳眉倒竖,羞怒道:“休要说这种不知廉耻的话。”

醉白狐笑了,笑的很肆意,生命快要走到尽头,她反而坦然了。自己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醉白狐笑着问道:“我说句话就不知廉耻了?那些不说话的,就是知道廉耻的女人了?”

姜圣洁皱眉道:“你风流成性,那是出了名的。”

“咯咯咯......咯咯咯......”

醉白狐笑的更肆意了,她问道;“你是出了名的圣洁,我却是出了名的风流。那我问你,你觉得自己有几分圣洁,你又知道我有几度风流?我若说我连男人的手都没好好摸过,男人的胳膊都没好好抱过,你信吗?”

姜圣洁呆立了片刻,点了点头,道:“信。”

她这反应,反倒是让醉白狐呆住了。

姜圣洁背靠着囚车坐下,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虽然与你相处不多,但也看得出你是说什么,便做什么的洒脱之人。你也许很风流,但你却不会自甘堕落,谁想......就让谁......所以你说的,应该可信。”

醉白狐怒道:“废话,老娘又不是妓。”

醉白狐坐在囚车里,想着前些天亡命奔波的日子,想着之前独闯天涯的日子,她忽然想起了臭和尚嘴里的一句佛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醉白狐摇了摇头,毫不顾及形象的转身吐了口唾沫,自己怎么会想起那个混账东西。他青灯古佛,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自己呆在囚车里,等待被宰,两人根本没什么狗屁的关系!

姜圣洁忽然道:“其实,我是比较羡慕你的。”

“羡慕?咯咯咯......”醉白狐笑了笑,道:“羡慕我什么?羡慕我被天下人唾骂,被天下人厌恶,还是羡慕我堕落到了这囚笼之中,等所有人看我笑话,又或是羡慕荡魔大地上,所有人击节称赞地看着我死?”

姜圣洁摇了摇头,道:“你很洒脱,即便面对如此绝境,仍然直面本心,从不欺骗自己。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这一点,我做不到。”

这时,脚步声响起,姜不一忽然走了过来,将一块鸡腿放在醉白狐的碗里,然后靠在囚车上,道:“谢谢你杀了姜云韬,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姜圣洁轻轻蹙起远山般的眉儿,道:“姜不一,姜云韬毕竟是我们的族人,血浓于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姜不一冷笑几声,道:“少和我说什么血浓于水,他是姜家人没错,但这不是他卑鄙无耻的理由。我姜不一看人,从来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只看他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

姜不一看着姜圣洁,道:“包括你,姜圣洁,有时候,你真该学学这只狐狸。”

醉白狐咯咯笑道:“那你放了我吧,反正你也想让姜云韬死。”

姜不一摇摇头,道:“实话告诉你,醉白狐,姜云韬那个人渣,就算你不出手,他迟早也会被其他人干掉。他很有自知之明,不敢惹我,但我也不能杀他,否则我就变成了屠戮血亲的无情无义之辈。

但不管是谁杀了姜云韬,我必须将其拿下。我不是为姜云韬报仇,而是尽我是姜家一份子的义务。”

姜不一转身坦然地看着醉白狐,道:“你我之间,其实并无恩仇。我杀你,只是为了尽我的责任。”

“咯咯咯......”醉白狐笑的很妩媚,像一只狐儿,“杀我只是为了尽责任?我醉白狐的命,就这么轻吗?姜不一,你把人命当什么,杀我,你就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吗?”

姜不一立刻答道:“没有!丝毫没有!人命就是草芥,你的命,我的命,三界内芸芸众生的命,谁的命不是草芥?”

姜不一转身道:“醉白狐,你不用心怀不满,今天死的是你,指不定明天死的就是我了。我姜不一做事向来痛快,从不拖泥带水,几日后的荡魔大典,我会给你个痛快,让你不必忍受业火焚躯之痛。”

说完,姜不一大步而去。

醉白狐笑笑,对姜圣洁道:“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他?”

姜圣洁看着醉白狐,道:“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或者有什么心意也可以告诉我。”

醉白狐冷冷瞥了她一眼,道:“滚。”

姜圣洁摇摇头,径直离开了。

......

净空寺。

无佛天没亮就起来了,他把院子里的水挑满,把地扫干净,把经书全部整理好,然后打包好东西,把佛魔经和舍利子,还有那颗妖丹放在了尘的房门前,跪在地上,对着了尘房间磕了几个头。

这时,屋内忽然传出了了尘的声音。

“舍利子,妖丹,佛魔经,你全部带走吧。”

无佛身躯一震,竟直接落下泪来,他带着哭腔哽咽道:“师傅,弟子不孝。”

屋内继续传出了尘的声音,“无佛,你若真能度她,也算你修成正果。”

无佛道:“师傅,弟子......弟子......弟子对不起您。”

了尘问道:“无佛,参了这么久,你觉得世间可有真佛。”

无佛哽咽道: “师傅,弟子行走阳界,见人间疾苦,当年鬼族入侵,数座城池更是在弟子眼前化为阿鼻地狱。如今,一个好端端的女子,却被命运玩弄,逼成了魔头。

佛陀普度世间万物,可未何无佛不曾见佛陀度人。师傅问世间是否有佛,弟子......弟子不知。”

了尘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无佛道:“师傅,弟子认为世间......无佛。”

了尘道:“既无佛,何参佛。”

无佛浑身巨震。

了尘道:“去吧,无佛,去度化那个魔头。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日,你无佛,便走一遭阿鼻地狱。若你能带她返回净空寺,师傅,保你俩相安无事。”

无佛泪如雨下,他凝噎道:“师傅......无佛......无佛给您添满烦了,给净空寺......添麻烦了。”

房间内不再传出声音,无佛在地上磕了用力磕了三个头,拿起地上的经书舍利和妖丹,转身便走。

无佛走后了两天,了尘方丈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第三天,净空寺来了一个蒙面的女人,她不顾众僧人的阻拦,径直来到了了尘房门外,然后道:“臭和尚,你可还记得我。”

只一言,了尘便打发了所有的弟子僧人。

了尘出了房间,烈日炎炎,女子却浑身裹着厚厚的衣衫,背对着了尘。

了尘施了一礼,道:“是你吗,李锦蓉。”

女子背对着了尘,声音听不出是冷漠还是热情,她好像把了尘当做石头,在自言自语,她说:“多少年了,当年的事,我已经不想再谈起了。我是不是李锦蓉,已经无所谓了。”

话虽如此,但李锦蓉捏得拳头不停地颤抖,显然,她的内心绝不像她表现得那样平静。

李锦蓉漠然道:“如今,我的干女儿遇到了危险,我实力低微,没什么本事,只能舔着脸来求你救她一命。”

面纱下的李锦蓉,银牙咬出了血,若非真的没有办法,她绝对绝对不会来找这个和尚,她宁愿跪求世上所有人,也不愿意来求这个臭和尚。可如今,除了他,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了尘道:“你干女儿叫什么名字。”

李锦蓉答道:“醉白狐。”

了尘浑身一震,竟嘿然不语。

李锦蓉咬牙,道:“怎么,你不愿意?”

了尘喟然一叹,道:“无佛和尚已经下山去了。”

李锦蓉蹙眉,道:“他下山做什么,他能救我干女儿?”

了尘叹息道:“世间,只有无佛可救醉白狐。若他救不得,如来菩提,也救不得。”

李锦蓉浑身一震,吃惊地逐渐瞪大了眼睛。

了尘又是一叹,道:“绝了一切法,皆如梦幻响。一切皆是定数啊。”

李锦蓉咬了咬下唇,缓缓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了尘附身一揖而下,一直待李锦蓉走下山,了尘才起身喃喃道:“无佛,师傅害一人跌入无边苦海,你既已下山,切莫学了师傅。”

了尘转过身,道:“净尘,敲钟,将所有让所有流落在外的十八鎏金铜人全部召回净空寺。另外,给我备袈裟经书,我要诵读经文。”

净尘问道:“师傅,备什么经书。”

了尘,道:“大日如来真经。”说完,了尘大步走回了屋内。

净尘浑身巨震,呆愣在原地,良久之后匆忙跑向院内的那口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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