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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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得如此的近,夏然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昨晚那个疯了一样的吻,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她推了推他,“这里交给我,你先出去。”

付易琛点点头,边往外走,边叮嘱她,“别烫到了。”

“我知道。”夏然望着他出去的背影,唇角隐隐含着一抹连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又想到什么,探出半个头去。

他正回过头来望她,双目恰恰在半空中对上,夏然心一跳,笑起来,“洗手间里已经给你准备了新的牙刷和毛巾,你先去洗漱一下。还有你身上的衬衫”

细指隔空上下比划着,“衬衫已经皱成这样,最好是能脱下来,我给你烫一下就能穿去上班了。”

付易琛望着她,眸光夹杂着复杂的情愫。直到看得夏然觉得窘迫起来,几乎想要打退堂鼓了,他才开口:“那交给你了。”

付易琛觉得这顿早餐是这几个月来自己吃得最好。

蛋,虽然是糊的。但有股香甜的味道,却是任何大厨也煎不出来的。

因为配合她现在的口味,汤更是清淡似水,但他却觉得比任何佳肴都美味。

他贪恋这样的早晨,所以每一个吞咽的动作都很慢,可,他再慢、再不舍,时间也在流逝。

等到吃完,她又利落的收拾了餐桌。从厨房解了围裙出来,便指挥他,“你把衬衫脱下来。我去拿熨斗。”

付易琛喜欢她这样子和自己说话,至少,他可以安慰自己,他们之间没有那层生疏。

听话的把衬衫脱下来。

早春,空气里还透着冷意。即使有暖气,光/裸的身子也还是清凉的。

夏然却已经从房间里搬了条薄毯子出来,触到他光/裸的上身,眸光稍稍闪烁了下,有些羞赧的别开去,只远远的将毯子抛到他手上,“先用这个包着自己,别感冒了。给我十分钟,我一定给你烫得像崭新的。”

“嗯。”付易琛披在自己身上,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什么也不干,只是靠在沙发上,专注的凝着她的动作。

她动作娴熟。先将熨斗里盛上水,插上熨斗,再去仔仔细细的铺开衬衫。等到衬衫铺好了,熨斗也开始冒热气。

她微微垂首,露出优雅白皙的颈项,美得像只天鹅。

松散的发丝自耳后滑落下来,挡住了她半张脸。熨的空隙,她抬手将发丝勾回耳后去,动作那样不经意,却让付易琛屏息静气,看得痴迷。

如果,能把这一刻化成永恒,该有多好。

可是

他知道,那是童话。而生活,永远都是在打破童话。

心下,一阵涩然。他抿了抿唇,开口:“昨晚我占了你的床,你睡哪儿了?”

“思远正好昨晚不在家,所以我睡在她床上。”

“昨晚我喝得比较多。那个吻”

夏然握着熨斗的手颤了下,忙抢白,“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喝醉了。下回不会再有就行了。”

付易琛灼灼的望着她,听到她的话,复杂的眸光闪动了下,他抿唇,“我不是想道歉。”

“嗯?”她惊讶的抬起头来。

“昨晚如果我是清醒的,我根本不会放你去接那个电话。”他顿了顿,朝夏然看过去的眸光愈发紧迫而灼热起来,那视线又锐利得仿佛要直接看进她心里去,“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

夏然心里一跳。

仿佛惧怕他这样的视线,连忙低下头去,仔细熨衬衫,一会儿,感觉他仍然在固执的盯着自己,便将手里的熨斗顿住。

也不抬头,只平静的说:“抱歉,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和钥晖已经订婚,不可能为了你就取消婚约。”

说到这儿,她抬起头来,对上他越皱越紧的眉头,她觉得接下来的话也开始说得异常艰难,“如果可能的话,你还是重新去找其他女孩吧。在我身上真的不值得”

不值得

可他的心,偏偏已经存放在她这儿七年之久。而且,他比任何人都确定,接下来还会有无数个七年

“值得不值得,那是我的事。”简单的几个字,像石头一样,坚硬得简直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似的。

付易琛抿着唇,推开了身上的毯子站起身来,朝她步过去。拿开熨斗,去抽衬衫,看她一眼,语气变得有些寒凉,“我不像你,可以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

这分明是对她的变节有谴责和责怪。

夏然张唇想说什么,门铃,却在此刻忽然响起来。

两人都静默下来,付易琛到底没法和她一直闹脾气,望她一眼,先开了口:“这么早会是谁?”

“一定是思远回来了。”夏然猜想。又把他拿到了手里的衬衫抽了回来,“还没烫完,别急着穿。你去替我开门!”

望着她又重新俯首专熨衣服的样子,付易琛眸光深邃了些。

在门铃声的催促下,他到底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光着上身去开了门。

谁也料不到门外出现的会是他。

夏然也完全无法应对此刻乱糟糟的画面。

门外,是她的未婚夫。一大清早特意绕了十条街在街坊老店买了她最爱的早餐兴致勃勃的跑来打算和她共进。

门内,是她的前男友。明显的一夜留宿的样子,而且还光着上身。任人一眼看过来就会想歪昨晚发生的事。

洛钥晖的笑容,僵在唇角。

而付易琛,脸色更加的冷,像沉了冬日的寒霜。

“我来得好像很不是时候!”洛钥晖冷酷的眸底,糅杂着冲天的怒意。

“确实是来得很不是时候。”付易琛冷哼一句,‘砰——’的一声,把门重新给甩上了。

这声响,才让夏然从刚刚的惊愕中陡然抽回神来。连忙丢下熨斗,跑去拉门。

付易琛扬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可,抬目触到她眼底的内疚和焦急,心下一寒。

自知无趣的撇唇,垂了手。他沉步到熨桌上拿了自己的衬衫慢条斯理的披上。面上沉静如水,但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泄露了他此刻所有的情绪。

若不是怕吓到她,若不是他残疾,他真怕自己会出手把他揍飞!

再回头,夏然已经出了屋子,跟在洛钥晖身后进了电梯。

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亦步亦趋跟着,不断比划着解释。

等到电梯门合上,付易琛再无法伪装冷静。‘砰——’的一声,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他,将手边上的熨斗狠狠砸在地上,熨斗顿时四分五裂。

溢出来的水,飞溅到他眉心,火辣辣的疼,此刻,他却浑然不觉。

为什么在那个男人跟前,她要如此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要这样战战兢兢的讨好?!

从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骄傲,她要自尊,从不喜欢道歉,更甚至讨厌解释。每回吵架,几乎都是他先低头!

为什么现在和洛钥晖在一起,她那些小性子就统统都没有了!竟然也愿意为了他这样委屈自己!

解释完,确定洛钥晖没有再生气,夏然才推门车门往回走。

望着她的背影,洛钥晖曲在腿上的双手,慢慢握紧成拳,眉心间痛楚在缓缓聚集。

他有种预感

即使自己牺牲了再多,用了再多手段,他还是留住她了

她回去,不过是早晚的事!

“洛总,现在情况好像对我们不太有利。如果连小姐真的又爱上了付易琛的话,到时候让她帮井氏夺标,只怕会更难。”李锦松从驾驶座上回过头来,望着洛钥晖。

“他们的感情,到底有多深?难道真的什么都拦不住?”洛钥晖似根本未闻李锦松的话,只兀自轻喃。

话语间,全是颓败之色。

李锦松早知晓他是动了真感情,便忍不住提醒一句:“洛总,大事比感情要紧。更何况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牺牲这么大的利益,实在是太不值得。”

洛钥晖晃过神来,沉了沉目。

“给井明轩挂个电话。让他做好准备!”

“是。洛总。”李锦松立刻回身拨号码。

夏然回来的时候,房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只剩下被砸坏的熨斗,和一地的水。

他,走了

怔忡的望着这些残破的东西,想到付易琛那寒凉的眼神,顿时只觉得心力交瘁。

蹲下身去,捡起熨斗。一个失神,被熨斗烫伤了手指,痛得她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可是,自遇上付易琛后,心绪便在不断的脱轨。

朝三暮四从来不是她的个性,可如今

才和未婚夫分开,想到的却全是另一个他

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厌恶起来。

安静的房子里,突然有了响动。

夏然一惊,倏然抬起头来。

就只见付易琛恰巧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正拿着拖把和扫帚。见到蹲在地上,红了眼眶的她也是一愣。

“哭什么?”他皱起眉。

夏然还蹲在那,望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你没走?”

他居然没走。

而她,刚刚失落的心,居然又不觉羞耻的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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