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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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皇上醒了过来,大臣皇子们纷纷闻讯赶去。

皇上的马车极为宽敞舒适,不过为了不打扰到皇上休息,大部分人都是候在外面等着的。

萧丞相跟两位皇子先进去,萧丞相当先道:“微臣无能,没有查到刺客的身份,请皇上责罚。”

自从把皇上救回来之后,萧丞相就开始让人查刺客的身份,但是线索有限时间也有限,如今是没有一点进展。

皇上也知道这件事的难处,所以不打算怪罪:“爱卿何罪之有,这件事朕会让人去查的,爱卿不必自责。”

皇上是何等的敏锐心思,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刺客跟前朝余孽有关,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本来就少,他不想声张出去。

至于萧丞相没有查到线索,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些人处心积虑,又岂会再这样轻易暴露身份。

其实没查到东西到也好,毕竟前朝的身份实在是敏感,要是宣扬出去,对朝堂内外人心都不好。

皇上又跟两位皇子略说了两句话,之后从萧丞相那里得知这次救驾有功的人是洛景阳。

在听到是洛景阳的那一瞬间,皇上眼神微微一深,但是那一抹暗色转瞬即逝,最终化为一句:“世子救驾有功,是要赏的,你们先退下,让世子进来吧。”

皇上的脸色还有些受惊后的苍白,但是精神尚可,洛景阳进去的时候轻轻扫了一眼就垂下了目光。

“听说世子护驾受伤了,严重吗?”对于洛景阳舍命救自居的事情,皇上心中深有动容,这句关心也是真心实意的。

从前的忌惮因为今日这件事开始慢慢消弭——其实在之前种种事情发生之后,洛景阳替他尽心尽力办事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心有动容。

如今这件事,只是将那些动容放大,最终成为接纳。

“多谢皇上关心,只是小伤而已。”洛景阳听出了皇上语气里的关怀,不过他依旧是不骄不躁的模样,垂着头恭敬道。

皇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一声叹息,没有再追问这轻伤到底算是如何的轻,是不是真的轻,只是道:

“回去之后让太医好好看看吧,朕这边还有些金疮药,待会让人送过去,好好养着。”

洛景阳依旧是没有抬头:“是,臣谢圣恩。”

这样的疏远让皇上无可奈何,他好像有些累了一样,沉默半晌才说:“先回去吧。”

洛景阳谢了恩,始终没有再抬头,就这样恭恭敬敬的离开了。

皇上靠着身后的软垫,看着洛景阳的身影消失,眼中深深的情绪越加复杂。

昌王在他眼中一直是包藏祸心的存在,是隐患,是随时会刺向他的利刃,是威胁,因此他也一直防范、猜忌、疏远,他们关系僵冷,几乎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

连带着他也一直对昌王世子洛景阳疏远不信任,但是他也明明白白的清楚对方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洛景阳有才华,有能力,从一开始他让洛景阳入朝为官,就是看中了这些,不过他还是一直因为昌王的事情而对他多有疏远。

但是对方却一次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非凡的才能,为他做了不少的事情。

他曾想过,如果这样一个人与昌王为伍,那一定是难对付的大敌,但是好在他跟昌王关系也不是很亲近。

可是他们到底是父子,所以他还是不够信任洛景阳,直到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他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人。

其实回想之前,从一开始入朝到现在,洛景阳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他不利的事,一直都是他在单方面的疏远。

洛景阳跟昌王到底是不一样的。

是他错了吗?

皇上开始沉沉深思,外面萧丞相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没有听清,淡淡说:“朕累了,你们先退下吧。”

从皇上的马车离开,洛景阳本打算直接一路回去,但是却在半道上被人拦住了。

“世子殿下。”出现的人是许久未曾见过的韩霜,她抬着眼看向洛景阳,眼中都是真真切切毫不作假的关心。

但是洛景阳一想到之前在行宫的时候,就觉得反感,不过他修养很好,只是淡淡皱眉,并没有直接展现出最大的恶意。

“听闻世子殿下受伤了,我这边有些药,世子可以拿去。”她寻常在旁人面前是高傲的,但是在独独他面前却除外,甚至显得有些卑微。

不过这样的低姿态并没有换来洛景阳的心软,他只是礼节性的拒绝:“不牢韩小姐费心了,我的伤没有大碍的。”

“可是这药……”韩霜还想再说什么。

洛景阳却不想再跟她在这里纠缠:“韩小姐还是先回去吧,我的事情不牢小姐费心,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多留了。”

洛景阳说着抬脚要走,韩霜的脸上掠过受伤的神情,却不肯就此罢休,她急急的抓住洛景阳的衣袖:

“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我以往的情谊都不算什么了吗?你的事情我为何不能关心?我们明明……”

“韩小姐。”洛景阳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冷冷的盯着她,“请自重。”

那样冷淡而疏离的眼神叫韩霜心底难受,她张着嘴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颓然垂下头,像是做着最后的挣扎一样:“世子如此绝情,我们当真没法回到从前了吗?”

洛景阳挣开她的手,没有多看他一眼:“韩小姐所谓之从前,早已是过往,望小姐看清。”

这次他真的没有再停留,直接离开,最后只剩下一个远去的背影。

韩霜站在原地,眼中含泪久久未落,侧影看着惹人怜惜。

她没有看到远处的候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有对她的怜惜和对洛景阳的愤怒。

他没有上前去,转身离开了。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慕语从一株树后面走了出来,到了韩霜的身边的。

她方才一直站在这里,早已是将韩霜跟洛景阳的一切看在眼中,心中觉得可笑的同时,又觉得可怜,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们也不过就是同病相怜而已。

不过韩霜比她想的要高傲些,听到有人出现之后就隐下了眼中的伤神,抬眼往慕语的方向看去:“是你?”

慕语眼睁睁的看着韩霜在自己面前又恢复了之前人前的高傲,心中不免有些感叹,但也免不了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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