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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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茂明叹了口气,道:“师兄,该回去了。”
  沈君承没出声,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目光一直落在苏安安走时,留下的那枚玉蝴蝶上。
  似乎看了很久很久,久的成了一座雕像般,动都不会动。
  杜茂明从来没看过师兄这么颓的样子,忍不住再次叹气,走了过去,在师兄面前蹲下,道:“再看人也已经走了,你这般醉生梦死,并不是师嫂想看到的。”
  沈君承终于有了反应,却也只是轻轻呵了一声,“无论什么样,她都看不到了,不是吗?”
  又何必执着于他现在是醉生梦死,亦或者清醒自如呢?
  反正活着就好了……
  杜茂明也坐了下来,拿起他面前的酒坛,仰头喝了一口,感慨道:“以前听几个狐朋狗友说过,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果然啊。”
  便是师兄也无法逃脱。
  他不知如何安慰,就坐在他身边,静静跟他说这几天的事情。
  “皇上宣你入宫,”杜茂明晃着酒坛道:“昨天就宣了。”
  “赤城那边出现了躁动,有探子看到了周清出入几大藩王的城中。”
  赤城就是曾经的吴国,亦是周清现在的地盘。
  沈君承终于抬了下眼睫,示意他继续说。
  杜茂明道:“这一段时间,朝堂动荡不安,根本没人留意赤城,周清估计趁此联合了周边好些个藩王,似乎达成了协议,意欲复国了。”
  动静其实还是很小,但是先前闲王未登基时,就起疑安插进了探子,所以提前得到了蛛丝马迹。
  这才恍然,一直忽略了周清。
  周清隐忍那么久,一旦发动,绝不是小打小闹。
  皇上刚刚登基,根本不稳,真正的心腹大臣可用的没多少。
  唯有一人,是他此刻万分信赖的。
  所以宋行远很着急,连下两道圣旨,都没找到沈兄,这才想起杜茂明应该知道他在哪儿,宣了杜茂明去说。
  他劝道:“回去吧,皇上很着急。”
  沈君承坐了很久,仍是没动,就在杜茂明想再劝劝的时候,他忽然嗯了一声。
  很轻,但是音色却很清明,仿佛从未喝醉。
  杜茂明便知师兄心里有数了。
  他起身,“要不要我等你一起回去?”
  沈君承摇头,“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好,那我走了。”杜茂明话已带到,潇洒的摆了摆手。
  刚踏出内室门,就听得师兄来一句,“院子给我收拾下。”
  “还有,杂草也除了,苔藓擦了。”
  杜茂明:“……行。”
  难得师兄提个要求,那必须完成。
  他还热情的来一句,“这屋内要不是我也帮你收拾下吧?”
  “不用。”沈君承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杜茂明屁颠的走到院子里先把空酒坛归类,又找到扫把,清扫落叶,收拾的一头劲儿。
  沈君承则关上了门,换了一身衣服,将桌上那枚玉佩揣在了怀里。
  并将屋内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还采了一支新鲜的腊梅,放在了花瓶里。
  乍一看,这屋内温馨简单,有着普通的乡村烟火,但若细细感受,这屋内,空荡荡的蔓延,毫无生气。
  他最后看了一眼,关上了门和窗。
  光线隔绝,屋内暗了下来,只余那支腊梅点缀了一抹色彩,然后静静的开着,静静的枯萎……
  “师兄,收拾好啦?”
  “师兄,你看看我收拾的干净不?”
  “师兄,诶,师兄,你等等我啊……”
  屋外传来杜茂明急急的声音,而后马儿嘶鸣,空山鸟啁啁……
  沈君承连夜进了宫,再回来时,天色近明。
  他一个人坐在前厅,等到太阳冲破云层,旭日明净,才僵硬的起身,去了禹都,告诉肖婶,他要解蛊。
  肖婶有些高兴和激动,他终于要解蛊了。
  可又有些难过,因为她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要解蛊了。
  安安的事,大家已经知道,不管是安安是想为了自己活,还是为了让他安心的解蛊,但结果都是她不在了。
  她拍了拍承儿的肩膀,也没有劝说什么。
  或者,此刻,他最怕的就是别人的劝说,最怕的别人反复提起安安的名字。
  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在他面前,再没人提起苏安安这三个字儿。
  似乎这样,久而久之这三个字就会从他生命中消失一样……
  肖婶帮他把了脉,让他养个七天,再解蛊。
  因为他这些天嗜酒,毫无节制,蛊毒比之前活跃了许多,需得把他身体底子养好一些。
  沈君承嗯了一声,十分配合。
  让喝药就喝药,让打坐就打坐,让休息就休息,似乎也想拼命的养好身体,不负那人所期望。
  肖婶和杜茂明每次把完脉,看着他一如既往温和的样子,都得摇头叹息。
  因为任谁都看得出,他温和眸子后的死寂,波澜不惊,仿佛什么都激不起他的兴趣……
  肖婶和杜茂明两人正敲定着具体哪儿天解蛊,猝不及防,翠烟的婚期就到了。
  正月十五,一个团圆的日子……
  这是苏安安走之前定下来的日子,翠烟决定听小姐的,乖乖出嫁。
  沈君承亲自主持的,为翠烟操持了丰厚的嫁妆,而后看着两人拜天地,成婚,一步一步走入洞房。
  他只饮了一杯酒,一杯喜酒……
  新年的氛围终于在正月十五过后,渐渐消失,翠烟也离开了府里,关于她的东西,她的人,似乎都在慢慢离他而去。
  府里愈发寂静,静的他愈发沉默。
  三天后,肖婶选好了时间为他解蛊。
  过程很顺利,取出冰心丹时,他昏睡了过去。
  杜茂明担心的不行,以为师兄不行了,还是肖婶淡定来一句,“没事,他只是累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从安安走后,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整夜整夜坐到天明,那孤寂的背影,任谁看见都会心疼。
  肖婶有时都在想,如果安安知道自己走后承儿会如此难过,还能狠心走吗?
  可是没有如果,人生又哪儿有那么多如果呢,肖婶心疼也无事于补。
  她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沈君承的肩,温柔的说,“睡吧,孩子。”
  声音温和的像风,一下子将他最后的意识模糊了去。
  周围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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