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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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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是……是他?

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 福桃儿在他眼底看到了浓重的杀意。她拼命用双臂攀住藤蔓,却还是一点点朝下坠去。两臂的衫子落到了肩处,露出的的藕臂雪白莹透, 在黄土砂砾中磨出鲜红。

“是个不会武的女人, 看来是个误闯的。”沙勒上前就要挥刀, 却被唐晔抬手制止了。

见他只是若有所思地不语, 死士们虽然不解, 却也不敢多言。沙勒奉王命前来相佐,其实是瞧不上此人的, 却也只好挑眉在旁等着。

腰腹以下已经腾空了, 双腿没有任何着力的地方, 这么个姿势下去,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从福桃儿的角度抬眼看去, 就见男人星眸低垂, 微翘的薄唇此刻成了一条直线。

\"啊!\"又朝下坠了几寸, 福桃儿心下灰败一片,看来今日便要葬身这处悬崖。猛然间抬眼看去,但见左腕上那个福字金坠缠着红绳, 被黄土盖去了一半, 她胸口闷痛,双手便死死地抓着藤蔓,不肯放开。咬着牙对着沉默的男人低语了句:“救我……”

就要脱力前,双臂一痛, 整个人被朝上提起,撞进他怀里。

“不能留活口!”沙勒皱眉,上前就要来抢人。

“哎。”唐晔带着她轻巧地闪过了,半是命令半是认真地斥道:“这丫头肚子里有我的种了, 怎么,沙将军可仔细担了罪名。”

生死当前,福桃儿被他抱着,对着子虚乌有的浑话也不在意,只是躲在后头,不敢多看。

“哼,您最好自己分辨清楚了。”沙勒抱拳,当即也不再干涉,带着人马撤了开去。

山林里起了风,吹散了零星微末的血腥气。路过那块巨石边,唐晔只是扫了眼,也没有多停留。

回了那处寝屋,唐晔吩咐了声,便径直朝里屋的太师圈椅上坐了。终于有服侍的丫鬟从外头进来,抬进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便又依次退下了。

“过来。”他勾唇一笑,试图打破方才的惊险黑暗。

“我想下山,今夜只是迷了路,凑

巧看到他们在追杀……”福桃儿朝后退了步,想要剖白自己。提到被杀的画沉,她本想用‘夫人’来称呼,可瞧他的态度怪异,也就停了口。

男人起身,踱步到她身侧,见她朝后躲去,他皱起眉心‘啧’了声,将人一把拦进怀里:“你在怕我?”

“没有。”福桃儿双手抵在两人之间,想要用力将人推开些。

怎么会不怕,方才在林外悬崖上,若是她再脱力快些,等他思量清楚了,岂不是早就葬身崖下了。

“觉得我真会看着你掉下去?”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般,唐晔轻笑了声,箍紧了怀里的柔软。眼前皆是她在黄土藤蔓间挣扎的皓腕,雪白的暗黄的脆嫩的,他只是觉得这回再遇,她的模样竟多了两分勾人。

去岁初见,那种善念和照顾,的确是触动了他。二十余年来,他只认手中的长剑,在寨子里兄弟间都会反目仇杀。还真是没想到,世间还能有这般纯良痴傻之人,在他被提刑司逼到绝境时,竟丝毫不问便收留救治。

他本是刀尖上舔血的洒脱性子,本以为分开了也就忘记了。可这胖丫头一颦一笑竟深刻在他梦魇里,怎么都难以抹去。于是,唐晔回寨子里后,便开始沾染女色,由此一发不可收拾。

“唐公子,你我两清了。若你还念旧情,还望能放我们平安下山。”细弱严肃的声线打断了他的回忆。

唐晔勾唇,竟作了个舔唇的动作,他半真半假地凑到她耳畔:“你也算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孩子,总得还我一个再谈离开吧。”

湿热的气息在耳畔流连,福桃儿下意识地仰头避开:“二当家的玩笑了,凭您的地位模样,要多少女子不都是易如反掌。”

若是先前,她还未画沉死前的眼神难安,可现下心里透亮的很,若非唐晔首肯,那些死士又怎会一刀将人结果了。想着这些天在匪寨监房见到的肮脏罪恶,福桃儿释怀地想,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下颌突然被捏得生疼,男人敛了笑意,几乎贴上她脸侧:“怎么你不是女

子吗,还是记挂着牢里那个废物?”

星眸里带着炽热的侵略意味,男人的薄唇在她鼻尖眉心流连,似是在酝酿着疾风骤雨。

这种被挟持的感觉叫福桃儿很不舒服,他有什么资格来逼问自己。

“我并不打算嫁人,只是曾经的主子落难,帮一把罢了。”她偏了头,侧脸的线条流畅,圆润的脸颊,瞧着还有两分稚气,只是神色冷得厉害。

这副模样,看得唐晔眯了眼,心口生起愤懑妒意。让他寄挂了一年的女子就在眼前,这般近的距离,她眉目寡淡,可那吹弹可破的雪肤,还有那殷红一点的藕唇,激得他心口发烫,恨不得这一刻就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来啊,去把那残废提过来。”

福桃儿惊得回头去看他,差点便鼻尖相撞。她没有质问,心下却已然清明似镜。看来她在绝境里救的这人,对自己真是生了执念了。

沉下心想要解释,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屋顶一晃而过,她被直接抱进了大木桶里。

温热的浴水瞬间浸透了衣衫,福桃儿吐了口水,湿着头发皱眉看过去。还未出口相问,便被他冷厉的一句:“衣服脱了。”给噎回了肚子里。

男人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阴郁的便如一把冷剑,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眼神,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见福桃儿神色惊惧,抖着身子却又敢怒不敢言。

唐晔只觉得心口处的炽热更甚,他怪异得‘噗嗤’笑了声,蹲下身好声好气地威胁道:“若能叫他对你死心,一个小角色罢了,也许我心情一好,就不留他在寨子里浪费吃食了。”

几句话听得福桃儿遍体生寒,她这回是彻底明白了。男人对自己是志在必得,倘若今夜自己做的不好,恐怕不要说下山,恐怕就要血洒当场了。

罢了,她也算帮主子走到今日了,往后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未免唐晔疑心,她脱了外衫后,剩了小衣,假意缩了缩脖子,委屈道:“我与他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通房的身份只是为了多领月钱……能能不能就这样说话。”

唐晔

打量了她数眼,神色晦明不定。从监房来回路程颇长,他也不忍心叫她就这么光着身子泡着。从柜子里拿了丝质纯白的寝衣,令她从水里起身,在看到后腰的那粒嫣红的朱砂时,听得外间脚步声,他心头一动,披了寝衣将人直接抱出了水里。

酷暑还没怎么过去,福桃儿周身沾了水,黏腻难受却也不会受冷。侍从敲门声一响,她耳边便传来男人一声低语:“他的命可是在你手里了。”

说罢,唐晔摊开双手,歪坐在琉璃塌上,笑看她一眼,对着外头喊道:“带进来。”

门开了,楚山浔几乎是被人推倒在地上,他勉强靠着墙站起,却在看清房内情形时,僵住了身子。

浴桶边,女子一身水色的裹着睡衫,纤细的玲珑的躯体靠在那个男人身边。也就是瞬息间,楚山浔看懂了她眼里的悲悯惧怕。他捏紧了拳,身子颤得厉害,平生第一次,从来没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无用。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喜欢的人就这么被旁人挟持欺辱。

就在他满含恨意地决定要玉石俱焚时,但见眼前女子细眸一转,竟起身直接坐到了那男人怀里。

“唐大哥,你这是当真嫌弃我与人作过小了?”福桃儿压制住心底不虞和厌恶,想要侧着身子倚靠进他怀里,“奴是太过心悦你,才不敢随意剖白,唯恐要糟了你的厌弃。”

其实说到哄人作假,福桃儿装起来还真是浑然天成,这似乎是她从小便练出来的本事。对于旁人的恶意欺辱,喜怒哀乐,她鲜少会将真实的自己展露人前。

此刻,她面目扑拙却身段窈窕,又意态绵绵。看得楚山浔一怔,继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眼角的余光瞥向门边,见他并未再被苛待受刑,福桃儿轻咬下唇,打定主意不能因着自己,叫他枉送性命。既然是作戏,索性便连自己都骗了去,反正她是出不去了,总归先将他平安送走才是。

“我与他作通房,不过是为了那五两银子的月例。”她抿唇故作紧张地讪笑,“宁为英雄妾,不作匹夫妻。就他如今这么废人模样,

谁人还会跟他吃苦受罪的。”

“不是早都说过。”唐晔从善如流地拦过她沾了水色的肩头,目光痴迷地又挽上一段碎发,“你若真跟了我,将来……”他顿了顿,改口道:“便是天上的月亮,也给你摘得下来。”

瞧了门边人身子晃了晃,念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福桃儿一狠心,添了一把火斥道:“唐大哥,这么个东西,索性直接推了崖下去,省得来浪费寨子里的吃食。”

“你……小桃……你”楚山浔浑身哪里都痛,心思也痛得迷糊了,一时间口不择言,几乎是崩溃地怒喝:“狗男女!你为富贵权势蒙蔽,可想想身边这个匪首,会长久到几时。”

唐晔眸子一冷,正要示意侍从教训两下,就被一双小手拦过了脸颊。那双手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他的唇上一凉,便叫她生涩突兀地触了下。

那种柔软微凉的触感激得他神思晃动,抬眼笑了下,挥手命令道:“带他下山。”

喝骂怒斥声一路拖行到外院,传入福桃儿耳朵里,却只觉顿时松了口气,直到那人的嘴被堵上,她抬眼对上塌上男人的眸子,刚放下去的心,又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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