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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心脏的地方忽然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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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星把门拴费劲地拉开,门外站着的,是提着大半桶清水的傅遇。

“……”

这里是二楼,原本就是夏天,天气炎热,傅遇大约是一口气把水给提上来的,还在微微地喘着气。

“房东说夏天不供应热水,所以你先将就一下吧。”

傅遇说着,把水桶提进她的房间里,“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晚上别一个人出去。”

毕竟是在这么落后偏僻的外地里,而且房东大婶也提醒过他们,晚上镇子上的治安是不太好的,经常有小偷小摸的。

“我知道,辛苦你了。”

慕星看他满头大汗的,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傅遇抿着薄唇淡笑,接过纸巾,“那行,我也回去洗漱一下,晚饭一块儿吃。”

……

招待所里倒是提供三餐,不过都是些粗茶淡饭,米饭里还有细小的沙子掺在里面。

不过来都来了,慕星咬咬牙,逼着自己吃下去。

晚上。

昼夜温差比较大,白天气温干燥的热,到了晚上睡觉,风从木板做的窗子里吹进来,慕星裹紧了身上薄薄的被子。

或许是颠簸了一天,哪怕木板床硌着后背不舒服,慕星还是抱着被子很快睡了过去。

梦里又回到了高二那一年。

慕星有一回因为要补习,回家的时候晚了,刚刚出学校大门就被几个小混混不怀好意地纠缠。

后来陆宇麒赶到,和那些小混混厮打在了一起。

他的胳膊上,后背上,因为保护她,被刀子划了好几道很深的伤口。

慕星还记得,那时他因为这件事情,住了好几天的医院,那时,他说,星星,有我在,这辈子都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或许,就是因为那句话,所以后来,慕星对他的感情,如同陷入了沼泽地一般,再也拔不出来了。

“陆宇麒……我好想你……”

慕星深陷在梦里,不知道第几次在深夜里,眼角滑出滚烫又无助的眼泪,沾湿了枕头。

……

另一边。

夜凉如水。

村长家的院子里摆了张老木凳,凳子上坐着个瘦高的男人,正微微仰着头,看天上璀璨的星子。

“阿星!”

桑葚披着一头半干的头发过来,洗发水是村子里自己用植物做的,香味很淡。

桑葚今年刚满十九岁,之前在外面的城市里读过几年书,后来回了村子里,担起了村里学校孩子们的老师,也是唯一的老师。

“给你。”

桑湛把一个拳头大小的,红彤彤的果子递过去,“我看你晚饭吃得少,别晚上饿了。”

“谢谢。”

阿星把果子接过来,低头,沉默地咬了一口。

桑湛刚刚洗完澡,脸蛋和他手上的果子一样,红扑扑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夜色里格外的撩人。

“阿星。”

她搬了凳子在阿星旁边坐下,“你今天有些不对劲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从镇子上回來之后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到晚上吃饭才出来。

刚开始桑湛还以为他是太累了的缘故,直到吃饭的时候,他仍是心不在焉的,饭量也小了一半。

桑湛有些担心,“是不是身上的伤没有好完全?要不,让我阿爸再给你看看吧?”

阿星三两口把果子吃完,果核一抛,抛进了家里栓在门口边上看家的大黄狗的饭碗里,这才拍拍手起身,“没事。”

“可是——”

桑湛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是男人没有给她继续开口的机会,高大的身子迈步,径直回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桑湛抿着蜜润的粉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的房间里亮起浅淡的灯光,很快熄灭下去。

村长家一共就三口人,阿星被救回来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养伤,伤好了之后也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桑湛至今都还记得,他被几个村民七手八脚地从江边给抬回来的时候的样子。

浑身是血,左大腿上甚至还被什么野兽咬了一口,伤口都见骨头了,被江水泡了也不知道多久,整个人都惨白惨白的。

不过,还有一口气在。

幸亏阿爸用了老祖宗传下来的土法子,又是针灸又是喂药的,才总算是把他救活了。

不过,他醒过来的时候,除了呢喃出‘星星’两个字之外,别的,问他什么他都一脸茫然的摇头。

后来阿爸才断定,他应该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失忆了。

……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把椅子,没了。

阿星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后脑勺下,黑暗里,那双眼睛如同鹰聿一般锐利。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只是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在这个叫招那村的村子里了。

记不清在这里待了多久了,从他伤好能下床之后,浑身就没有不舒服过。

可是今天在镇子上的,他看见了一抹似乎很熟悉的身影。

熟悉,是因为,他的梦里经常会出现一个女孩子,或是嬉笑怒骂,或是俏皮可人。

梦里他看不见女孩子的脸,只是今天看见那抹身影的时候,下意识地,就觉得那背影和他梦里的女孩子是一个人。

他很想叫住那个女孩子,看一看,她是不是自己梦里的那个人。

可是一慌神的工夫,那抹身影已经不见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觉得有些自嘲起来。

不过是一个梦,一道背影而已,就算叫住了人家,他要说什么,说你经常出现在我梦里吗?

那估计会被人当成登徒子抓起来吧?

阿星翻了个身。

院子里的大黄吠叫了两声,惊飞了外面树上歇息的几只不知名的鸟儿。

阿星蹙了一下眉,心脏的地方忽然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同白天在镇子上一样,那疼痛虽然来的剧烈,但时间很短,不到十秒钟就消失了。

阿星抬手隔着洗的发白的衬衫摁了摁自己的胸口。

那里有一个子弹的伤口,不过已经结痂了,衣服下面的那一片肌肤,是新生的淡粉色。

……

在镇子上休养了两天,慕星被大巴车摧残的精神才慢慢的养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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