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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0 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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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罗格从爱德华·肯威的身上学到了什么,排在第一位的当然不是这位传奇海盗的战斗技巧,也不是他作为刺客大师的精巧技艺,而是作为海盗的残忍、耐性与专注。

  如同伏击猎物的狼群,匍匐在草地中,一寸一寸地接近敌人,然后出其不意地杀出,毫无声息,却致命而精准。

  但是在出手之前,你一定要麻痹你的敌人,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安全的,是可以放松的。然后在他们彻底丢掉警惕的瞬间,就是你最好的时机。

  比如现在,酒过三巡,还是前所未见的烈酒,没人能抵抗得了这种诱惑,纷纷大口畅饮。在烈酒的帮助下,船帮众人很快就说起了醉话,尤其是受到罗格重点关注的鳄鱼,他虽然面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眼神已经迷离,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看来酒精成功地麻痹了他的运动神经,让他迟钝得像是根烂木头。

  倒是三位长老很出乎罗格的预料,他们始终一动不动,笑眯眯地看着酒桌上的一切,似乎对罗格心里的小算盘心知肚明。但是他们也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独狼甚至还亲自下场劝了一圈酒,让罗格的计划进行得更加顺利。

  “不得不说,罗格小子,”独狼悄悄在罗格耳旁留下一句话,“有的时候,水不流通,是会死的。”

  罗格眨眨眼,看着老人硬朗的背影,心里有所明悟,看来墨瑟的行动也不完全是出自他个人的意思。再联想到船帮内部的态度,这些人用硬的也要让罗格上位的目的,已是昭然若揭了。

  平衡!

  船帮需要平衡!

  虽说船帮是立足于本地的帮派,但它的发源地却并非奥莱斯顿,而是更南部的几个小城邦,初始成员组成非常复杂,这一点从上一代幸存的三位长老身上就能看出来:独狼很明显是帝国人,毒蛇可能是本地人,但他的口音说明他有在北方生活的经历,而那个大块头长老就不用说,铁定是北方荒原的野蛮人,南方地区除了兽人,就没有这么高大的存在。

  可即便成员来自天南海北,船帮却没有发生过任何意义上的分裂危机,至少罗格所知的历史中没有。但是看看现在,成员已经简化成“奥莱斯顿本地人”和“外来者”,这反而令分裂的可能摆在台面上,相互之间的针对甚至没有在罗格这个外人面前有所掩藏。

  原因何在呢?

  独狼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在罗格耳边:

  “水不流动,是会死的。”

  死水,这就是船帮现在的状态,随着本地人越来越多,船帮更加注重奥莱斯顿的权益,长此以往,原本海纳百川,欣欣向荣的船帮迟早会衰落成仅仅盯着奥莱斯顿一亩三分地的小帮会,再也没有掌控三条航路,数百艘船只的繁荣。

  墨瑟看清了这一点,三位长老看清了这一点,本地的大佬们……或许他们有所察觉,但是身为“本地人”的便利让他们不愿意去看清事实。一句话,糊涂地活着,对他们更有好处。

  所以,独狼才让墨瑟来打破僵局,而墨瑟则从众多人选中,选择了罗格。

  那么,作为打破僵局的人,罗格应该采取什么行动呢?

  还是那句话——“水不流动会死”,这是一句谚语,它的后半句话则是“需砸碎巨石得到疏通”。

  砸碎巨石!

  这就是罗格应该做的。

  那么,您的意思是闹得越大,对这里的人冲击越狠,最后的效果就越好,是这样吧?

  罗格看向独狼,正好和对方鼓励的视线对上,双方同时笑了笑,凌空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等到空杯落下,罗格眼中露出三分凶芒,迅速看向了已然酩酊大醉的鳄鱼。

  恰在此时,黑塔高兴地站到桌子上,直接无视掉了墨瑟瞬间的皱眉,用力拍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好啦,伙计们,真是个不错的晚上。可是,嗝,鉴于明天我们的客人还要发起挑战,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那个……呃,威尔森伯爵,您怎么看?”

  刹那间,罗格成了所有目光的焦点,他很干脆地把杯子推到一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而是用双眼炯炯有神地扫过在场众人,一幅幅醉后丑态百出的样子让他心里想笑。

  “我怎么看?”罗格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我想,现在还不太晚。”

  “呃这个……可是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们也没什么别的活动,下次一定给您补上成不。”

  罗格看着懵懂间试着赔笑的黑塔,马上明白他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表示否定:“不,酒已经喝完了,我想所有人都很尽兴。”

  黑塔彻底懵了:“那您的意思是……”

  罗格缓缓起身,随便迈出两步,身体稳稳当当,没有半分摇晃。见状,除了黑塔外的几个大佬都是脸色一变,他们意识到有些东西不太对劲,只是没法说出来。

  “我的意思是,”罗格扫过墨瑟微笑的面庞,心里送给他一根中指,同时打定主意找个时间打他的闷棍,“我现在,就可以提出比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僵住了,大厅针落可闻,只剩下胃口消化、吸收这一消息的蠕动声。

  黑塔也意识到有点不对,可被酒精麻醉的大脑无法捋直思路,只能被动地质疑:“但是,我们都累了,明天比得了呗,何必……”

  “我们有言在先啊,黑塔大哥。”罗格的声音瞬间清冷,无论对方有意无意,都不能让他争取消化酒精的时间,“每天挑战一个人,但是挑战的时间、地点还有方式由我决定。那么,此时此地,我发起的挑战,被挑战的那位大佬是不可以拒绝的。”

  此时,就算是迟钝到极点的黑塔,也看清楚了罗格眼中一闪而逝的红色凶光,手里的酒杯顿时重若千斤,不由自主地落在地上。只是已经没有人责怪他的失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罗格身上,这位预备大佬处心积虑策划了这一切,在这个时候爆发,必然是要进行收割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倒霉蛋会第一时间撞在枪口上。

  “好、好吧……”黑塔终于明白形势,想要争取时间,“那你的对手是……”

  罗格斩钉截铁:“鳄鱼,比走缆绳。”

  挑战鳄鱼就是挑战水上功夫,走缆绳当然是最基础不过的学问,这种挑战方式任谁都说不出不是来。然而谁都知道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最困难的。走揽胜很容易,但那是在水手清醒的时候,现在这种喝饱了头晕脑胀的状态下,恐怕走不了两步就要失去平衡,一头栽进水里。相比之下,步伐仍然稳健的罗格必然更加占据上风。

  想清楚的瞬间,众人的目光落在鳄鱼身上,成为焦点的这位大佬苦笑片刻,便缓缓起身:“要到外面的船上去比吗?”

  罗格很干脆地摇摇头:“算了,不用那么麻烦。看看这吊灯,那不就是现成的缆绳吗,何必劳师动众地出去一趟呢?”

  就算知道这是避免自己吹凉风强行清醒,鳄鱼也只能耸耸肩,身为大佬的骄傲让他说不出拒绝挑战的话来:“悉听尊便。”

  很快,两人借助一旁的梯子爬上了顶层。罗格率先出马,踮着脚尖快速通过,途中连半个趔趄都没有,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刚做出来,摇头叹气声顿时连响,任谁都看得出,这局已是他赢了。

  果然,尽管鳄鱼强行摇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可惜这只是制造出了“我很清醒”的错觉,已经麻木的平衡中枢实际上更加不堪。再加上喝多了酒令他提不起重心,结果才走了不到三步,他就感到眼前天旋地转,一脚踩空摔落下来,幸亏黑塔出手接住他,不然势必要受伤。

  直到这一刻,罗格才缓缓吐气,接着蹲下身子捂住脑袋。说实话,他喝的不比鳄鱼少,但鳄鱼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高度数的烈酒,而罗格却有过不少经验,更能压制这种晕眩感,身体的抗性也更多。

  不过算计了这么多,最后的结果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局面上,他占据了优势。

  此时鳄鱼也恢复了一点,他站起身,拒绝了黑塔的帮助,自己撑着走到罗格面前。

  “从一开始,你就算好了我会喝酒吗?”

  “也不算吧。”罗格耸耸肩,“至少我还没听说船帮里有不喝酒的大佬,所以你肯定会喝一点。这么一来,有了开头,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带起节奏,保证你喝下的酒比我要多,最后我的胜算也就更大。”

  鳄鱼恍然:“难怪,你用各种名义让所有人一起干杯,我还以为你是想活跃气氛搞好关系,没想到真正的杀招是在这里。确实,酒精能让人彻底地麻醉,失去警惕感,最后落入陷阱,对一条鳄鱼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失误……”

  顿了顿,鳄鱼突然拿起旁边的半碗酒一饮而尽,接着狠狠将碗摔碎在地面上,双目赤红地大声吼道:

  “这一局,老子输得心服口服,不仅输了技术,还输了心态,更输了谋略。你们都看着哪,看得清清楚楚,有疑问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鳄鱼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狠狠拍拍胸口,继续吼道:

  “今天还好哇,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不是敌人。这要是在船上,咱们的脑袋被割掉都不知道杀手是谁!从塔尔塔斯深渊爬回来,也报不了仇。嘿嘿……咱不怕死,就怕死得不明白。”

  “酒、酒、酒……”一连三个酒字,一个比一个重,“酒误事,误大事!吃了一次亏,我可不能吃第二次!”

  说着,他突然从身上抽出小刀,在罗格来得及阻止之前狠狠插进胸口,好在刺得不是很深,虽然血流出不少,但没有生命危险。

  挥手制止罗格劝说的冲动,鳄鱼快速割出一个圆圈,接着刻出个鲜血淋漓的船锚。等到这个标记做完,他右手指天大声发誓:

  “我,鳄鱼,从今天开始再不饮酒,否则就堕入塔尔塔斯深渊,永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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